Archive for September, 2009
【農夫之帽】
Wednesday, September 23rd, 2009【從兩個郊野走到另一個郊野】
Saturday, September 19th, 2009當我說已經不想再旅行時,彷彿因為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,以為可以安定下來,在一個郊野。但其實,我不肯定有這樣一個地方,無論離開多遠多久都可以回來的地方,惟有更努力一點去相信,應該會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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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,去見我喜歡的人,或許說是一個偏離常軌的約會比較接近。
離開每一天的生活,狗們、鄰居、田或海。因為略去工作和炊事,起床的時間跟用餐的習慣都不必勉強,睏了睡睡了醒累了坐坐餓了吃,比平日緊密的程序活潑一點;可實情是,還是會擔心每天早上的咖啡而四出張羅。旅行,在安穩與冒險中拉扯,要是太過不捨習慣以內的舒泰,是沒法到達旅行的狀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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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不是會仔細計劃的人,更何況這個作品分佈於整個縣的藝術節,確然讓人覺得不知要從那點開始。事實上我們只是需要見面,好像行街、食飯或看電影,都沒所謂;可我們,必須不涉日常才能成立的我們,在陌生的地方遛達,不用想像,就在想像之中,只有美好。
在上野站見面吧,不為什麼,因為什麼也可以。你自備了咖啡和煙,我帶了糖果零食,乘一程不用ipod的長途火車,有我們和窗外飛揚的風景。我以為我們會有很多話想問想說,可原來見面,就是知道。知道還在,知道一切安好,其他的,都不要緊。我們並排而坐也沒有牽手,中間有你和我的背包,很理所當然。緩慢地讓一直儲起的期待點滴兌現,並靜靜地預支些許幸福作回憶。
我拿起保暖杯,啜一口你準備的咖啡,你笑着望我。
你接過我遞給你的一顆果汁味糖果,放入口中,我一直記住。
最後我還是忍不住,問可不可以親一下,終於,吻到了,竟然羞澀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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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倆各自由兩個郊野而來的人,抵達了另一個郊野的旅館。
旅館在山上,以秋涼近冬的溫度相迎,我們都只帶了背心短褲,幸好還有溫泉,覺冷了便去泡一泡才睡,暖糯入眠。
決定起行之前,我忐忑得在一個晚上放棄網絡而要給你寫一封信,害怕互聯網必然的快速,令落空的回覆更形悽涼。寫信,企圖梳理混亂的想像,平靜沒由來的擔心,或者只是讓時間好好過去,直到我們見面。信寫了一半,都是「我不知道」「我不知道」。擱下,吃一個橙喝一杯水洗一個澡又跟狗聊好一會,還是上網去,抽了張奧修塔羅牌。一個小孩在大閘之前,眺望閘外遼闊繽紛的景致,閘門懸掛着一個鎖,打開了的鎖。The Outsider.
在溫泉暖了身體躲進被窩,我們趟着聊天,由你好嗎問起。即使後來我必然發現有太多太多事情我忘了問你,但我還是抓緊可以看你的時間,仔細地看。你說話你抽煙你喝茶你按鍵盤你蹙鼻你側着頭看我看你。這樣,我一下子便來到本來遠眺着的景致中,變成美麗遼闊的一部份。如果你想,你不用知道森林的全部才走進去;當你走進去,你便是森林,並且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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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地走,旅館的人說「差不多比兩個小時要少的時間」,下山的路鋪展着花草樹木稻田農人,遠近層遞,天上風急吹雲一陣陣過。有時我想,我們偶然來到這裏,或者是有無數個偶然帶引我們來到這裏,走這一段看來沒大可能會再走的路;而當我們在這路上時,又已然成為將來某點的一個緣由。風逗樂了銀杏樹沙沙作笑,只有一條行車路,我們不用看地圖,邁步就是。迂迴的7.4公里,走完才知道是有多遠的路。如果你跟我一樣對度量單位沒甚麼概念,那我會說,就是早飯吃得飽飽起行至肚子又再咕嚕的距離。
旅程以點跟點連成,岔路也好一次只可走一條路,專心地走,「耳得之而為聲,目遇之而成色。取之無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,而吾與子之所共食。」